众说纷纭赠花卿——杜甫《赠花卿》赏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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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城丝管日纷纷,半入江风半入云。

  此曲只应天上有,人间能得几回闻?

  杜甫(712~770) 字子美,自号少陵野老,河南巩县(今河南巩义市)人。初唐诗人、膳部员外郎杜审言之孙。盛唐时期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,与比他大十一岁的、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齐名,并称“李杜”;其人诗艺精湛、忧国忧民,被尊为“诗圣”;其诗沉郁顿挫、直切现实,被誉为“诗史”;以其官职,世称“杜工部”、“杜拾遗”。平生写诗一千四百余首,对后世影响深远,有《杜少陵集》。

  花卿,名敬定,是当时成都尹崔光远的部将,曾在平定梓州刺史段子璋叛乱中立功。但他居功自傲,骄恣不法,目无朝廷。大约在上元二年(761)的一天,弃官入蜀的杜甫,在花敬定的宴会上即兴写下了这首诗。

  “锦城丝管日纷纷”,锦城,即成都;丝管,指弦乐器和管乐器;纷纷,本意是既多而乱的样子,通常是用来形容那些看得见、摸得着的具体事物的,这里却用来比状看不见、摸不着的抽象的乐曲,这就从人的听觉和视觉的通感上,化无形为有形,极其准确、形象地描绘出弦管那种轻悠、柔靡,杂错而又和谐的音乐效果。

  “半入江风半入云”也是采用同样的写法:那悠扬动听的乐曲,从花卿家的宴席上飞出,随风荡漾在锦江上,冉冉飘入蓝天白云间。这两句诗,使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乐曲的那种“行云流水”般的美妙。两个“半”字空灵活脱,给全诗增添了不少的情趣。

  “此曲只应天上有,人间能得几回闻?”,运用夸张和反问的手法,说花府音乐只有天上才有,人间难以听到,从而赞美了音乐的高超优美,给人无限美妙的遐想。这两句是赞美音乐高妙绝伦的名句,常常被人引用。它也是这首诗被大众广为传颂的原因。

  全诗四句,前两句对乐曲作具体形象的描绘,是实写;后两句以天上的仙乐相夸,是遐想。因实而虚,虚实相生,将乐曲的美妙赞誉到了极度。

  然而这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,其弦外之音是意味深长的:“天上”者,天子所居皇宫也:“人间”者,皇宫之外也。这是封建社会极常用的双关语。说乐曲属于“天上”,且加“只应”一词限定,既然是“只应天上有”,那么,“人间”当然就不应“得闻”。不应“得闻”而竟然“得闻”,不仅“几回闻”,而且“日纷纷”,于是乎,作者讽刺花敬定居功狂傲、僭越纲常的意旨就从这种矛盾的对立中,既含蓄婉转又确切有力地显现出来了。

  杨慎在《升庵诗话》云:(花卿)“蜀之勇将也,恃功骄恣。杜公此诗讥其僭用天子礼乐也。而含蓄不露,有风人言之无罪,闻之者足以戒之旨。公之绝句百余首,此为之冠”;《杜诗镜铨》:“似谀似讽,所谓言之者无罪,闻之者足以戒也。”;一说无讽刺,乃赠歌妓之作,网师园唐诗笺》:“不必果有讽刺,而含蕴无尽。”;也有不究意旨者。《杜诗详注》:"此诗风华流丽,顿挫抑扬,虽太白、少伯,无以过之"。……

  这真是——

  众说纷纭赠花卿,讽喻赞美皆合情。

  天上人间莫达诂,杜陵此曲方妙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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