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老马聊骚】:海子是否死于初恋失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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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【老马聊骚】:海子是否死于初恋失败?

  文/马庆云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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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三月和四月,是最可怕的月份,诗人都叫这两个月份是死亡的季节。尤其在北方,刚刚经历过严寒的冬季,天已经渐暖,树木越发要生机起来的时候。我上大学的时候,一位教我诗歌常识的老师便曾说,这种刚刚结束的寒冬转春暖的时候,有可怕的死亡的气息。每年的三月末,我们这帮曾经和当下乃至以后一直热爱着诗歌的人,都会徒然的伤感几天,好像,诗人海子正在替我们死去。这种感受写出来,像玄学了,不适合在《老马聊骚》的系列文章中说。在三月刚刚开始的日子里边,我想聊点关于导致海子死亡的外在原因问题。

  海子是农村人,64年生于安徽省怀宁县的一个农民家庭,有几个弟弟。他学习好,79年刚刚15岁的时候便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。当年,在农村人看来,能考上大学,就是抱住了一辈子的金饭碗。海子家,属于十分贫困的,当然,在那个年头里边,贫困属于一个时代的基本特点。用我们经常听到的一句话说,就是,父母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上学。海子的大学生涯就是在这种贫困的家境供持中度过的。

  中国先锋派的那帮诗人,大多有着农民和贫困的背景。这种背景,能对他们造成撕裂感,从而由自身的命运问题去思考整个社会的命运与走向问题,但又因为“人微言轻”等诸多方面的限制因素,而造成,只能用先锋诗歌的半扭曲方式抒发出来。海子的诗歌中,大多有这种“郁郁”在里边。这种身世背景运用起来,有的能走成海子,有的也能走成现世的功成名就。诗人大多有着严重的个人生存问题,进而思考大的生命问题。当然,新月派的徐志摩等人,不能归为这种有个人生存问题的诗人,所以,新月的诗歌,大多粘稠,少清裂与创痛感。

  海子便是在这种家世背景下,开始进入诗歌的精神维度中来的,他认为在这里边能够寻找到一种现世的解脱。当然,深刻的人,容易陷入偏执状态,要解放偏执,很好的一个方式就是“没心没肺”的谈恋爱,或者“肆无忌惮”地玩女人。《老马聊骚》上一篇聊到的苏东坡便属于后者。海子属于没钱没势的那种,后者玩不起,只能属于前者。

  83年海子大学毕业后,被分配到中国政法大学当助教工作。这个工作,让他开始接触到了,可以“没心没肺”的谈恋爱的可能。谈恋爱作为诗歌写作的一种有机补充,是让诗人安于生命的很好方式之一。跟海子谈恋爱的女生,是海子的学生,现在应该还在世,出于对当事人的尊重,我这里隐去姓名,只以笼统的“初恋”二字代替。海子干嘛找一个自己的学生谈恋爱呢?这跟海子上大学比较早,有一定的关系。我当年上大学也有点早,同级的,于年龄上,都算是大两三岁的姐姐,很不好谈。这一阶段的女人们,本身便比男人成熟的早,所以,往往喜欢找大一点的男人谈。我当年还好,能找个姐姐谈,海子就没那么幸运了,确实没人愿意找海子老弟“聊聊理想和未来”。

  大学毕业,进入中国政法大学当助教之后,情况就有所改善了。里边的大学女生,基本上就都比海子小了。海子的初恋便是一个。男人都有初恋情结,就是,第一个女人忘不了。当时,海子的初恋喜欢他,存在几方面的原因。从理想主义的角度上讲,海子的脑子里边,是很丰富的,和这种男人在一起,是十分有趣的。从功利主义的角度上讲,海子当时在中国政法大学是助教,这位女学生恋上海子,没准也能借势留在北京工作。恋爱,起初,便都是以美好开场的。海子那一段时间的诗作,写的便开畅的多。

  海子家境不好,开头我便写了。家里边还有几个需要供着上学的弟弟。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。在老家人看来,海子是十分出息的人了,能留在北京,当大学老师,是十分了得的。因此,与“十分了得”对应的,便是由这个铁饭碗送出来的丰厚的人民币。但实际上,海子当时的工资并不高,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窘迫。他只能拿到基本的课时费,其它的奖金什么的,一概没有。为什么会没有呢?

  这便是海子的性格所导致的了。我们这种人,其实最不适合呆在体制内部了。因为体制内部看似养人,实际上有种种你认为扯淡的“繁文缛节”。海子生性厌恶这些,便全部不予参加。校领导当然会扣掉他的全部课时费以外的收入了。我早年读海子,研究他的命运走向问题,首先便警觉到这一点,所以,一毕业,就迅速脱离体制,报到证、毕业证、学位证等等一概烧毁,警戒自己,剩下的几十年,万不能用到学历这个东西去谋差事了,不然,难免也要走向山海关。

  海子的工资收入很低,但又不得不把接近全部的工资每月寄给家里,供养几个弟弟。这便是诗人的一种现实悲剧,诗歌中的神,召集了鹰的集合,而现实中的海子,却在世俗眼中来看,狗屁都不是。你是长子,你已经上学上出来了,所以,你有义务供养你的弟弟们。这也是我们这代人的共同命运。于亲情一面,我们是坚定的,坚定地认为,这便是与生俱来的义务。到头来,窘迫的只能是自己。

  有攀高枝心思的海子的初恋,在大学毕业那边,必然而理所应当地跟海子分手了。这种痛苦,对于一个有赤子情怀的诗人来说,类似幼年丧母。但与幼年丧母不同的事情,是作为诗人存在的你,还必须要接受一个更为尴尬的事实,你的这位“母亲”没有死,相反,是不要你了,是去给别人当媳妇了。痛苦的海子,去了趟圣洁的地方,西藏。这次旅行是十分可怕的。西藏的圣洁,把海子完全带入了自己的“逻辑圈套”,陷入自我,拒绝了外在污浊的世界。人一旦拒绝这些,便要出现世的危险了。

  初恋失败后,海子惦记最大的,还是亲情。他向很多朋友借钱,将母亲接到了北京,舒服地住了几个月。其间,海子不屌那些狗屁校领导的事情,也让母亲看在眼中。一位政法大学的校友回忆说,一次海子陪母亲在操场上散步,某领导主动向海子打招呼,海子没鸟丫的,母亲狠狠地批评了他,并为他的人际关系担忧。海子精神维度上的痛苦,加剧。

  后来,海子又和一个已婚的女人有过短暂的肉体和精神接触,这里也隐去这位女士的姓名。当然,这种带着荷尔蒙的接触,最终无疾而终。在海子最后的两年中,他疯狂地痴迷气功。在八十年代末,气功这门东西,被当做科学进行研究,据说,还能用气功来找地下矿藏。

  我不懂气功,不敢乱说。根据海子的遗言来看,常远和孙舸这两个人懂,且通过气功折腾过海子。常远是海子政法大学的同事,人体科学的“专家”,孙舸也是这方面的专门家,至今还用气功混事。海子的一份遗言中说,是这两个人造成的他死亡。气功杀人这事儿,我没法用科学解释,但有一点有趣的历史怪圈可以跟大家分享——“严刑厉法”乱世时代之后,必然要出现一段歪门邪道时间。

  海子死前回过一次怀宁老家。跟父母说想转行下海南,去经营报纸。父亲坚决反对他丢弃铁饭碗。母亲也哭劝。海子最终放弃南下,安分地回到政法大学。海子是有撕裂感的诗人。农村和城市的撕裂,和昌平与北京的撕裂。

  海子的朋友回忆说,海子从老家回来之后说,看到的都是凋敝,满目苍夷。诗人是有救世情结的,难免在这种凋敝而无能为力中看到巨大的绝望感。同时,在大城市北京和小城市昌平之间,也深刻地撕扯着海子。政法大学新校区在昌平,但助教的岗位并不适合不善人际的海子。但于更大城市北京,要找份适合海子的工作,没有人际关系,又谈何容易。生活,网,我们都在其中。海子若是有现在河北作协谈歌那帮货色的交际本事,自然不会有这种撕裂感了。

  无力为初恋安排工作,也无力为自己换一份能支撑基本物质生活的工作,海子的人生,要走到了无奈的尽头。在痛苦中,他见了一次初恋。初恋很决绝。那天晚上海子与几个人喝酒,说了关于初恋的过分的话,为逝者讳,西川这位当事人没有说海子到底说了什么。其实,无外乎就是,我跟初恋有过肉体关系一类的罢了。时代变迁,当时的那个时代里边,这话还是很有伤害力的。海子自责,加上无助与困苦,于不久后,自杀于山海关。

  海子死后,有这么一个段子,说,他在昌平的一个小酒馆,与老板云,我给你朗诵一首我的诗歌,你给我酒喝如何。老板怕海子的诗歌影响生意,便说,我给你酒喝,请你不要朗诵你的诗歌。海子死掉了,海子的诗集还在翻译。生前没钱,死后,终于能把版税供弟弟们读书和父母养老了。

  有时候我会想,初恋如果那天对海子好点会怎样?历史不能假设,人生难免苍凉。

标签: 海子诗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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